第一百五十七章 德子荡(1/2)
四月下旬的天太闷了。天还沒亮时躺在牢里的衷瑢就觉得一阵火烧似的难受。
她浑身酸痛以至于连眼睛都睁不开。怕是力气都在昨晚中毒时被她一并吐了干净。
隔栏外铁链子。皮鞭子交替尖叫呐喊。又有新的女犯人被抽打被侮辱。在这绝望的牢中日复一日地受着折磨。
她们其中会有一个两个是满腹冤屈。但又无可奈何地。在刑具的折磨下。低头认了本不是自己的罪名。然后默默死去。
衷瑢虽然看不见。但耳朵里都是“冤”字在疯狂涌动。扰得她心烦意乱。后怕四起。
这时候要是云长天在就好了。有他的话。自己就能毫无顾虑地睡在他怀里。听他一夜轻呢的话语。
可惜现在她连动都动不了。
衷瑢想开口两句却发现嘴巴似乎不再属于自己。嗓子眼更是发不出一点声响。
她感觉到不对劲。就像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木箱里不能呼吸不能动弹。
“怎么回事。”
“來人啊救救我。”
所有的呼喊都只是她心里的独白。
耳畔又响起一阵叮铃哐啷的动静。几个女人的声音越來越近。近到似乎就在她周围。低声着:“就这么死了。”
“昨天吐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中毒了。”
“让人去传告了吗。云副将现在知道这事不。”
“一早派人去了。不过现在还沒回來。不定”那人声音更低。道:“不定这毒还是他自己下的。”
还有些思维的衷瑢不想听懂她们在讲什么。可偏偏就是这种时刻。她的脑子却意外地转的飞快。
她能感觉到狱吏们已经在抬她的身体。还有人伸了两根指头來重新确认她身上是否还有气息脉搏。
衷瑢的灵魂就像被困在躯壳这个木箱里。听得到。感觉得到。就是控制不了身体。
“沒气了。你摸摸。身体也冷了。赶紧抬到灵堂去。剩下的也就不关我们事了。快。”有人开始催促。随后几个人的手脚动起來把她扛了挺远一段路。
已经蒙圈的衷瑢极度诧异。自己真的死了。
她感觉到身子落在蕴热的木板上。有层粗糙的白布覆住口鼻。甚至那股似下雨天发潮的霉布味窜进來都能引她反胃。
“我沒死我真沒死我要死了”
是的。衷瑢知道沒死却是被当成死人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檐外的庭院里还有蝉鸣聒噪。烈日曝晒。热风而过白布一角被牵扯着轻轻飘摇。俄而沒了力气又歇下。百无聊赖地垂着。
前去云家通知的衙役还沒回來。几个审官已经围过來对着狱吏问昨日的情况。狱吏只是吃过晚饭后就呕吐。请來大夫也沒用。半夜里就断了气。
听闻此言。衷瑢脑中只映出“绝望”二字。
派去请云长天的衙役御马奔到桃闻街上的云家。喊了个丫鬟出來报上死讯。哪知她袖角捂上嘴。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也死了。”
衙役好奇道:“如何叫也死了。难不成你们家还有人沒了。”
心中八卦味道浓起來的丫鬟把袖角挪了边上。低声道:“大早上來消息。我家九娘也沒了。”
“这可如何的。怎么好端端地就死了。也是中毒。”他凑得近一些。只管把脖子伸出去让一只耳朵露在她面前。
“好像是疫病。但感觉也不像。其他人沒事就她一个中招。反正就跟之前传的那样。云家的女人是來一个死一个。”
这些话传到衙里。衙役时衷瑢的尸体就在一旁。以至于她全都听到了。
她内心无望诧异惊恐。听闻九娘死讯又起了想哭的念头。这是怎么了。大家一起赶着去投胎吗。
郑家里头。也是各色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大群仆妇立在九娘房门前等着里边的云大少爷抱她出來。
但始终未见动静。
大概是还不能接受九娘的离去吧。人群里渐起唏嘘。跟着有一群心软的女人低头抹泪抽泣。
郑昴公那边。估计也是时不久矣。凌晨时分就从狱中赶來的郑四陪在一旁。听父亲着遗言。面色如磐石。硬是压着心中那份苦痛不肯泄露。
家里人都让郑昴公过一遍。最后问起衷瑢的事。听四郎回:“那丫头沒有做坏事。凶手另有其人。”
听此郑公也不想多问。他知四郎一向有分寸。也无需担心他出的话是真是假。但就是与公主的婚事还挂在他心上。
四郎还能什么。老父临终时也只得许诺道:“公主肯下嫁。我必不会怠慢她。”
郑昴公闭上眼。微微地点点头。
地牢内正躺在稻草上昏睡的慕亦受了一夜折磨。狂风暴雨结束后她凌乱的衣衫让四郎整理好。现时服帖地穿在身上。看不出半点痕迹。
四郎不喜欢看女人狼狈的模样。诚然昨夜就是他成了一头沸腾的野兽。把慕亦擎在手里肆意玩弄。
他只当这人是董忭。发泄完所有对他的思念时。这男人却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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