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都不回来了
但很快，裴晟宇就知道那个叫程先生的男人是谁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凌筱悠正蹲在衣橱边收拾东西。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身体没来由地抖了抖。如今她对他竟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连他开门时与被人细微的差别，她都能听出来。
可是又如何呢？终究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如何了。
“你这是干什么？”他走到她身边停下来。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并没有转头，只站起身又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来慢慢折叠着。
他的脚随意地在行李箱上踢了踢，语带嘲讽，“怎么，有了别的男人就果真连碰都碰不得了？”
她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蹲在地上仍旧没有抬头，“离婚协议过些日子我会让律师送过来，如果你仍旧不肯签字，那我们就法庭上见。不过，那两千万我确实需要。而且我仔细想过了……”
顿了顿，终于站起身来看向他，“既然那是我应得的，我为什么不要呢？”
“所以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间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嘲讽的开口。
弯下腰从她的行李箱中随意挑出一件睡衣，拿在手里看了看，那棱角分明的薄唇又勾出一抹轻微的弧度来。
“听说你今天中午出去了，去见谁了？”冷笑一声，挑眉看向她，“那个男人？他也真是能耐啊，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突然这么勇气倍增？”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别人无关。”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件睡衣，她就看着那手指。可真是好看啊，曾经他还用这双手给她弹过钢琴呢！
他说他不爱弹，但架不住她的不讲理。
可她就是喜欢胡搅蛮缠，但他却不知道，她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才胡搅蛮缠。她喜欢看他无可奈何的样子，这种时候她总是觉得他是宠她的。
她把睡衣拿回来，又重新叠好放进行李箱。
他依旧站在她面前，她蹲下身的时候那身子就像猫一样，温顺而无害。他从上面看下去，突然就有一种想将她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
可他还是忍住了。
她又站起身来，绕过他走到衣橱边。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转向她，低头看了眼行李箱，语气却比先前更加嘲讽，“你是只准备换个房间，还是干脆搬出去？”
她看着衣橱好久，脑袋却越来越混乱。大约是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太小心，将他挂在另一边的衣服弄得有些乱了。
本只想着要拿出自己的衣服，手伸过去的时候，却下意识要去把他的衣服收拾整齐。但只是瞬间，她又收回手来。
何必多此一举呢？
又取出几件衣服放在床上，蹲下身一件一件地仔细折叠着。
他冷眼看她，又踢了踢行李箱，笑：“收拾得这么仔细，是不是准备以后都不回来了？”
手上的动作又顿了顿。
以后都不回来了？
她真的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但听到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口还是莫名地滞了滞。
什么地方开始疼起来，就像……就像隔了几个世纪却依然鲜活的伤疤，突然又被别人毫不留情地揭开。
那种疼痛是会蔓延的，毫无预兆，却无休无止。就像有无数只蝼蚁不停地在同一个地方啃噬，难受却又无法向任何人诉说。
这样的疼痛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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