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陨落的战舰(2/4)
后面的叶片被大风掀了起来,而且看起来已经卡住了。沙砾钻进参差不齐的外壳,堆积在裙摆上,让气垫船侧面的装甲仿佛埋在沙地里的巨大建筑物的上半部分。透过船侧的炮眼,我看到了直指天空的粒子炮管。液压调速器显然中过弹,炮眼对面的舱门炸了个稀巴烂。
在船身中央的侧面,靠近舰桥拱顶的位置,我看到了一丝色彩。红与黑组成熟悉的图案,仿佛一只冰冷的手在轻抚我的背脊:那是经过风雨侵蚀的标记,那根黑棍子特有的外星追杀者的符号,我的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因为它魂飞魄散。
“这不可能。”
“是啊,”达文西在车座里扭过身子,“的确难以置信。”
“它难道是那时候……”
“嗯,是的。”
我们乘着摩托下了沙丘,在搁浅的气垫船的尾部下了车。
达文西关掉引擎,摩托像只温顺的海豹般趴在沙地上。
气垫船高耸在我们前方,智能金属装甲吸收了阳光的热量,附近的空气因此有些冷。遍布凹痕的船侧装有三条登船梯,两端分别位于裙摆栏杆和沙地里。在贴近地面的船尾,另一架登船梯向外倾斜,几近水平。达文西没碰梯子,直接抓住裙摆栏杆,轻巧地借力攀上甲板。我翻了个白眼,也跟着爬了上去。
我刚站直身子,便听到有人说话。
“这么说这就是他?”
我在阳光下眨眨眼,看到略微倾斜的甲板上站着个瘦削的身影。他大概比达文西矮一个头,穿着简朴的灰色连身工装,剪掉了两边的袖子。从稀疏白发下的那张脸来判断,他起码有六十多岁了,但暴露在外的双臂依然肌肉发达,还有一双瘦骨嶙峋的大手。他轻柔的声音里蕴含着力量,语气带着近乎敌意的紧张。
我走前几步,来到达文西身旁。我模仿那个老人的模样,双手垂在身边,仿佛两把随时可以使用的利刃。
我满不在乎地对上他的双眼。
“嗯,我就是。”
他看似避开了我的目光,其实并非如此。他是在上下打量我。然后是一阵沉默。
“你跟她说过话?”
“对。”我的语气软化了少许。我误会了他语气里的紧张
——那不是敌意,“我跟她说过话。”
气垫船的内部意外地宽敞,而且釆光良好。这种作战用舰船通常相当狭窄,但他有大把改建的时间。他拆除了几道防水壁,又剥开了几块上层甲板,制造出了几个五米高的釆光井。阳光透过瞭望舱口和敞开的舱门倾泻而入,又透过开裂的装甲照射进来——那些裂口也许是战斗中受到的损伤,也可能只是改造的成果。
植物在这些开阔场所茁壮生长,从挂篮和开裂的船壳里探出头来。某些区域的照明面板被精心更换了,另一些地方则继续留着积灰。
看不见的某处传来流过岩石的潺潺水声,与船外低沉的浪花拍打声相得益彰。
罗磊领着我们来到一处采光井下方的桌子旁,让我们坐在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坐垫上。他给我们端上了气垫船的自动料理机做好的饭菜,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旧土的礼仪。那台自动料理机就放在他身后的架子上,看起来运转良好。
除了烤肉和煎面条,他还端上了一壶茼蒿茶,还有头顶那些植物长出的果子:蔓藤梅和长达三十厘米的崇明特产链莓。达文西以冲浪了一整天的人特有的胃口大口吃着每一道菜。而我为了礼貌,每样都吃得不多,只有那些莓子除外。那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莓。面对我用餐时提出的问题,罗磊始终板着脸,不做任何回答。
最后,达文西把最后一块链莓皮丢进盘子,用餐巾擦了擦手,冲我点点头。
“告诉他吧。我跟他讲过大概,不过具体应该由你本人来讲。“
“我一一”我的目光越过一片狼藉的餐桌,看到了罗磊眼里的期待,“噢,那是不久前的事。几个月前吧。我当时在朝阳,有事要办。我去了码头一家叫作'湾仔码头'的馆子。她——”我讲述着这些,感觉却很陌生。感觉既陌生,又十分遥远。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突然难以相信在那个充斥鲜血、尖叫与幻觉的夜晚之后,我走过那样的道路,去过智能机械横行的清理区荒原,然后又返回南方,逃离我的克隆体。在金属头发的神秘女子陪伴下的数度海上之旅,还有与我的意识残片在火星人遗迹所在的山坡上进行的枪战。
这一切简直就是影片里的情节。
难怪不愿相信我的说法。听到这种混乱、离奇的故事,两年前去找他帮忙的我自己都会放声大笑。
不,现在的你不会笑的。
你只会冷冷地、事不关己地看着对方,漫不经心地听着,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想着下一场对新教的屠杀、刀上的鲜血、湖边的深坑,还有不断回荡的凄厉尖叫……
你会忘掉那个故事,无论它真实与否,并用自己脑海里的故事取而代之。
但罗磊却一言不发,专心致志地听着。在我中断讲述、看向他的时候,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