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2)

王敬尘回到家,“啪嗒”按亮了灯,暖融融的灯光营造了温暖的假象。他身上还是冰冷的,鼻子吸了吸屋子里的冷空气,双手还有一点温度,捧着海蛎饼往微波炉那走。

他的家很乱,沙发上有枕头被子,茶几上有笔记本,底下放一叠4纸,笔筒里横七竖八插着各种颜色的笔,纸篓里除了纸团还有袋装咖啡,面包包装袋。可见这人把沙发当卧室,把茶几当书房了。

王敬尘哼着歌,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歌词,应该是他这次要填词的一首歌的草稿。他对客厅的凌乱视若无睹,十分闲适地踩过溢出纸篓的垃圾们,往浴室走去。

门一关,只听见哗哗水声和里面男人啦啦的歌声……

茶几上的手机,躺着一条何知竟的微信,叫他和杨晖今年去他家过年。

杨晖许多年没回家了,毕竟被赶出家门就是硬着头皮回去也没意思。王敬尘听杨晖说,杨妈妈去年联系过杨晖,说要是改过来了可以让他回家,因为他爸身体不好,也希望膝下承欢的。杨晖十分难过地回答说:“我还是喜欢男人,没办法假装跟女的结婚。”

杨妈妈就在电话里哭,杨晖拿着手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流泪。

最后杨妈妈说:“我会劝劝你爸的,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的。”

天下母亲,有几个不是一心一意为着孩子着想的?

王敬尘知道,杨晖这些年过得不是真的特别开心,尽管他总是好脾气地笑,有时候炸炸毛,但父亲不接受他,终归是一块心病。

四个人一开始是聚在一块儿过年的,以前挤在那个租来的屋子里,围着一个火锅,把廉价火锅料往汤锅里倒,加点盐巴味精调料,一人一副碗筷,捞着吃,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后来生意做起来了,手里有了余钱,买了房,也就这两三年的事情,何知竟作为唯一一个有家室的人,年年都邀请他们三个人过去过年。

今年少了何泽。

王敬尘只在腰部围了一条浴巾就光着脚出来了。暖黄的灯光披泻在他白皙结实的上身,让他看过去散发一圈金光融融的光。他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查查有没有工作汇报。一看到信息,先给杨晖拨了电话,因为他今年不打算去何知竟家叨扰,他想在庄宇凡家里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个年,然后,彻底跟过去的自己和庄宇凡告个别。

七年了,他想,该重新开始生活了。

七年,算起来是个不长不短的人生单位。有人说七年之痒,因为七年的时间会把一起生活的两个人的爱意和热情磨成齑粉,洒向无尽的时间长河里,消融,什么也不剩;还会把一切特别纯真的情感击破,一一沾染生活中的杂质。

所有的感觉不再单纯,掺杂了繁复的人际关系、牵扯到复杂的经济利益,运气不好的,还有来自另一方家庭的关系纠葛。

这些,在王敬尘和庄宇凡之间都没有,因为这七年,他们的联系是空白的。若非要说有什么关联,大概就是从前陪伴的岁月还有庄才国和庄漫雪在其中见证了两个人曾经是有联系的。

其余,一概是王敬尘的思念。

王敬尘觉得自己特别没良心,因为庄才国那么无私又义薄云天,照顾了自己那么几年,他竟然也就几年前跟他视频过,后来再也没上那个了。

再后来,国内大家都用微信了,他就不再用了。

他还记得庄才国跟他说,他们俩的事,走到现在这样,也是两个人性格所致。作为庄宇凡的父亲,他不会单方面责怪谁的不是,只能说,两个年轻人的感情还是自己理清楚了,确定了想法再去做。他不会希望其中一方怎么样,他不插手也不插嘴。

王敬尘本来想问问庄宇凡的情况,但听庄才国一说,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庄才国说的很清楚了,庄宇凡自己愿意了会找他的。

自此之后,王敬尘跟庄家父子就那么断了联系。

从此山水不相逢,不问旧人长与短。

王敬尘抹一把脸上的水,换了一套看起来精神又休闲的衣服,把微波炉海蛎饼装了几块出来,驱车出发庄宇凡的家。

他想,该告别了。

新的一年,他要找个对象,好好谈恋爱,把庄宇凡忘了,把过去的感情一笔抹去。

他几乎是心如止水地做了这个决定,他从前从未想过在他和庄宇凡分开后会有怎样的生活,因为一切没有了盼头无需再虑:唯一的亲人离世了;最爱的人不理解他也离他而去;从小到大敬爱的漫姨也渐渐疏远;因为忙碌奔波跟发小玩伴联系减少日渐生疏……旧的人走了,新的人又不见增补进来。他的世界空旷荒芜,只有一个人跋涉呐喊……

那种感觉就像行尸走肉——或许夸张了些,但,行尸走肉也是一种活着的状态,是麻木的最低层。曾经,他一切的设想和规划一直以“两个人”为前提,现在两个人剩他一个了,所以当他明确清楚地作出决定,他的心如止水竟然有种什么东西被敲开的感觉。

那是心上的一层壳,终于,裂了。

从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到痛入骨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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