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疯(2/4)
红鸢。”
油灯燃了半宿。
满鬓霜白的青年伏在榻边,心脏的疼痛让他窒息,他紧紧攥着那双手,头一次祈求神明,开开恩吧,放过这个女人吧。
美眸倏然睁开,正对上那抹担忧,郁欢牵强地扯出一丝微笑,“你怎么来了。”
“你病了。”指责的话卡在喉咙里,宣佩玖紧咬着薄唇,为什么不肯吃药,为什么闭口不谈。
“许是受了凉,难怪早间就觉着昏昏沉沉的。”郁欢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在他的服侍下慢慢在榻前坐好,倚靠着绣枕,肩膀处微弱的疼痛让她的秀眉微蹙。
宣佩玖咬着牙别过脸,不消一会又转过头来,状似随意的说:“我们去药王谷吧,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她也很想知道我的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我真没事。”
郁欢往他怀里靠了靠,枕着他的肩窝,脸上的笑意不复。
“郁欢,我的心脏在你那里。”
回应他的只有被眼泪浸湿的衣肩,姑娘无声的哭着,可抱着他的那只手却用了极大的力,想撵他走,身体却在期望着留下他。
“阿瑾。”
“我真的好怕。”
“我常常看见五妹,穿着嫁衣,失望得望着我。”
“还有燕诚贞,他穿得衣裳破破烂烂的,露出深深白骨,他恨我,怨我,怨我杀了他父亲,怨我欺瞒他那么多年。”
“父亲,父亲也是,他说他取得了母亲的原谅,他说母亲恨我。”
“我该怎么办啊。”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又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要索就来索我的命啊,阿瑾,阿瑾,他们要索就来索我的命啊。”
浑身战栗。
宣佩玖静静听着,伸手回抱着她,“燕诚贞都和你五妹定亲了,他们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恨你呢。郁弘,不配做你的父亲。郁欢,你想想我吧,想想我,好不好?嗯?”
“我啊,我才是不该活着的那个人。”
拥抱的力气又大了几分,但仍没有心里的那些负担让她窒息,“我手上的血能染红整片吴江,我到底要怎么做啊,生也是错,死也是错。”
“你没有错。”
“我既无罪,为何平生要遭这么多罪,还添那么多罪孽。”
“星星。”
宣佩玖低喃着她的乳名,一声又一声,香炉里的香才燃了一半,整个房间已然被那香味侵袭。
感受到身边人的平静,他这才脱离了怀抱,将她轻轻放倒在床榻,掖紧被角,连他都未发觉他的眼角也挂上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良久。
他才起身离去。
院里,那株海棠遭了虫蛀,又被换了新的来。
他站在树下,挺直了脊梁,纵使天地变色他也不能倒,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她,他伸出手感受着凉凉的风,“是你吗?”
何闲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什么?”
宣佩玖抬眸望向孤月,“她最近都有见过哪些人?”
“自推拒了沈家的宴席,大人便没有赴过任何宴,孟小姐和洛公子倒是经常见,昨个去了趟常府。早间的时候神色便有些不佳,大夫说是染了风寒。”何闲老实汇报着,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依您的意思大人她怎么会呢,没有理由啊。”
宣佩玖摇头,“不是他。”
还望不是红鸢,这分明是中蛊的迹象,印象里的她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她的心理也没有这么脆弱。
“会不会”何闲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瞧了眼四下无人的院子放低了声音,“相府的侍从都带来了,那个被关在地牢里已经被遗忘了的人也带过来了。一直是阿虚负责送食”
但一个还没有十岁的孩子哪来的手段。
可这世间想大人死的人太多了,借刀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带我过去。”
地牢里。
阴冷潮湿,黑暗里散发着独属于黑暗的恶臭味。
铁链重重响了响,打开锁,一盏烛台照亮眼前的场景,失心疯了的女人已经瞧不出模样,抱着怀里的人,应该说是枯骨,显然是痴呆了。
宣佩玖神色一凝,“她不是郁嫣然。”
何闲惊得差些摔落手里的烛台,赶忙走上前查看,那个女人挣扎的厉害,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像是嗓子坏掉了,又或许说被关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太久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
就着杯里没喝完的水浸湿巾帕,忍着恶臭拨开那女人的头发。
一张被烧毁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怎么会!”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呵。”
宣佩玖转身离去,走出地牢便吩咐人把院落围住,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走,而阿虚也被带了过来,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见过大人。”
“国仇家恨摆在眼前,没有人能视而不见。”
“奴才听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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