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春天,该来了
宴席结束之后，褚少卿被褚怀阳叫走了，桂红把林皖引到一个房间门口。
“这里之前是先生的房间，先生会回来小住，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连换洗衣服都在。”桂红边打开门边说。
林皖没大听懂桂红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她参观褚少卿的房间吗？
“林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先休息一下，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晚安！”
桂红走后，林皖看了一下表，已经九点了。
还好明天是周日不用到学校上课，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褚少卿的房间和他住的公寓是完全不同的装修风格，很古典的色调，床很大，有点儿古代宫廷的感觉，尤其是窗前还放着精美的刺绣屏风。
林皖对家具没有什么研究，但是那实木家具和暗红的色调，看上去就很有年代感，是古董也说不准。
林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再加上喝了一杯酒，林皖觉得精神特别疲累。
想着想着，可能是酒精上头了，林皖就觉得迷迷糊糊的。
书房里，褚怀阳正在泡茶，褚少卿坐在老爷子对面，看着他摆弄茶艺。
褚怀阳拿起茶壶给褚少卿添了一点茶，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你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放宽心，往前看。你也别怪我，当年的事情，我调查清楚了，是意外。”
往事重提，无异于是将疮疤硬生生揭开，胸口生疼，血珠滚动。
经历过那样的撕心裂肺，经年之后，在褚怀阳的口中，已经化成一缕凉薄和冰冷。
但于褚少卿，那却是岁月里的一缕青烟，缠缠绕绕，这辈子都挥之不去。
他手顿了顿，表情一瞬间变得冷硬。
过了好久，他才用淡淡地口气说：“我去看过父亲和母亲了，他们挺好的。”
“你这么着急结婚，我也能猜到一点。我们褚家人丁单薄，没有必要再搞得四分五裂的了。”褚怀阳微微笑了笑，“你父亲的身体，我们都已经尽力了。你一直就是个不用别人操心的孩子，但林家的小姑娘年纪轻轻撞到这个档口，你要好好对人家。”
“嗯，我知道。”
说完这些，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茶水的香气随着袅袅的雾气在屋内弥散开来，褚怀阳娴熟地摆弄茶碗和茶壶，弄这些在褚少卿看来完全没有必要的花架子。
他在等待褚怀阳真正要跟他说的话，而不是这些无关痛痒。
当年，褚怀阳三个儿女。大儿子褚占庭是城拔尖的青年才俊，娶了书香门第秋家的闺秀，两人伉俪情深，惹得多少人羡慕；二女儿褚慈恩明艳动人，虽然在恋情上遭遇了一些挫折，但也还是城很多青年的梦中情人；小儿子褚占轩在同龄人中，也是优秀的小少年……
可现在呢？
褚家人稀稀落落，到他这一辈，也只有褚少卿这个长房长孙。旁支的那些在褚氏集团内部，虽然都不在要紧的职位上，但多年来的渗透，内部关系盘根错觉，那些势力在褚少卿一直单身的情况下，蠢蠢欲动。
照片和人天天往公司带，制造各种巧遇，有的甚至让那些姑娘到集团面试底层文职，就为了能够制造一点点机会。
他清楚，世家大族之间的联姻在所难免。
每个世家继承人的目标都是找一个贤良淑德的人，能够替他管理好后方，让他专心地在前头冲锋陷阵。虽然那样的女人可能不是自己喜欢的，但合作起来没那么多麻烦。再不济，想谈恋爱了，可以在外面养个喜欢的小情儿，原配那是经历过特殊教育的，就算是知道，也会为了两家的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婚姻，也就这样了。
但他不想这样，不然他褚少卿也不会三十岁了还单身。
他是在上面两辈人伉俪情深的熏陶下长大的。
父亲出了那次意外植物人多年，母亲一直守护在身边，而祖母在生老三时难产去世多年，褚怀阳一直都没有续弦……
褚少卿看向院子里。
院子里原本的假山泉水已经随着春季的到来重现生机，一旁的翠竹颜色也越发青翠，就连院子里那棵枯了半边的老树，也在这个春天发了嫩芽。
春天，该来了。
褚氏集团被吸血这么多年，也该换换新的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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