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清风堂中燃着宫弥熟悉的熏香,这种并不清透的厚重味道就像寺庙中一样让人透不过气。如今已是夕阳西下,清风堂中并未点灯,橙红的余晖透过窗纱将整个屋内染成一片暗红色。

丫鬟低眉顺眼的掀开在夏日略显厚重的帘子,屋内安静异常,就连丫鬟们偶尔走动也没有丝毫的声响。刘嬷嬷从屋内走出来,担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过身。

“姑娘快进去吧。”

王夫人便坐在软塌上,在宫弥走进来甚至没有抬一抬眼皮,手中的佛珠碰撞,静谧中像一凿小锤一样敲在心口。

王夫人没有说话,宫弥也不敢开口,熏香似乎越来越浓郁,眼睛已经有些发痛。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脚下已经开始密密麻麻的开始刺痛,这才听到王夫人冰冷的声音。

“跪下。”

李嬷嬷不由焦急,但看了眼正色的王夫人到底没有敢开口劝阻。宫弥咬了咬嘴唇,她觉得酸痛的眼睛中似乎有了几分湿意,最后仍是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王夫人的声音就像冬日里的冰雪,听不出半点感情,“今天做了什么?”

“去了舅舅家。”

“还有呢?”

“...去玉莲湖泛舟。”

“与谁?”

母亲若不是早就知晓,又怎会如此发问,宫弥隐在袖中的手在隐隐发颤,好半晌才道,

“与钟小侯爷。”

又是一阵寂静,没有人敢说话,盛夏的七月,宫弥只觉得浑身凉透。

她早已习惯了,无论是这样无声的质问,还是她所不理解的责罚,无论做什么母亲都不会喜欢她,宫弥心想,所以没有什么好生气的。

“今日可曾临帖?”

“今日临了欧阳师父的《灼艾帖》”,宫弥低声道,声音中是她自己也未曾感觉到的委屈,“刘师傅说如今琴艺略有小成可休息数日,先生吩咐的书本也已读过,夫人命我抄的经文也已抄完。”

王夫人拨动佛珠的手指顿了顿,这才微微抬了抬眼皮瞧了宫弥一眼开口道,“老太太吩咐你画的秦园图如何?”

秦园是宫家一处别院,宫弥画艺好,就连教她的画师也自叹不如,宫老太太欢喜之余吩咐宫弥画一幅《秦园》,只是让她有时间慢慢画便可。

“祖母说无须着急...”

“老太太说无须着急你便如此懈怠?”王夫人厉声道,“何时学会了伶牙俐齿,用老太太做托词!”

宫弥强咬着牙根没有落下泪来,母亲已经不喜欢她,她不能顶撞让母亲更加不喜,只是眼睛依旧酸疼的不像话。

“母亲教导的是。”

王夫人脸上的表情这才好了些,手中的佛珠继续拨动起来,她用宫弥所熟悉的语气沉声道,“我自你懂事便教你琴棋书画,教你女德女戒,是为了我们宫家的脸面,不是想等你长大有朝一日为我们宫家抹黑。你是家中长女,府中多少弟弟妹妹皆以你为准,可你瞧瞧你自己做了什么?败坏门风,不知检点,去祠堂三天吧。”

刘嬷嬷转过头不忍再看。

“你可有怨言?”

宫弥低着头,身体似乎已没有了半分力气,“没有。”

“起来吧,刘嬷嬷,带她去净面。”

随着刘嬷嬷到了厢房,刘嬷嬷这才心疼的将她脸颊上的泪痕擦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夫人不喜大姑娘,这其中的原因早已烂在了肚子里,轮不到她们下人多嘴。

倒是宫弥瞧见了李嬷嬷脸上的复杂,强笑一声道,“嬷嬷莫要如此,是我的过错。”

刘嬷嬷顿时悲从中来,这样好的姑娘,怎的就如此命数...

宫弥擦干眼出去的时候外边已经多了几人,之前转达的宫芷,已经二妹妹宫莞也在,还有只会说牙牙语的渊哥。

宫芷一直等着瞧宫弥的笑话,眼瞧着宫弥眼睛遮不住的发红,当即便惊讶开口,“姐姐这是怎的了,眼睛这般红可是哭了?”

宫莞暗笑宫莞愚笨,夫人不喜宫弥不假,但这样借机落井下石却也不讨夫人喜欢。果然才说罢,王夫人也是转过头,冷冷的眼神扫过宫芷,宫芷所有的话顿时都哑在了嗓子里。

真蠢,宫莞心头不由轻讽,转过头对宫弥道,“姐姐回去记得敷一敷眼睛,夜风凉,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宫莞面露关切,抱着还在咬指头的渊哥笑道,“渊哥这孩子一个劲儿的想来寻母亲,我与姨娘都奈何不了,这便抱过来,果然一瞧见母亲便开心了。”

宫芷大气宫莞又用渊哥来夺宠,但她姨娘却只有她一个女儿,比不上柳姨娘还生了渊哥,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等了宫莞一眼。

宫莞依旧是嘲讽宫弥被王夫人教训哭,却比宫芷百无顾忌的方式高明了许多,又用孩子转移了注意。果然王夫人听着也舒服,转过头对宫弥道,“你便下去吧,青萝,去把昨儿献上来的果子拿些过来姐儿们喜欢...”

宫弥迅速转身走出了清风堂,宫莞余光瞧着宫弥僵硬的身影,唇边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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