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凛(2/3)

哥打从一早就格外反常,刚才在车里虽神色不显,但气压低得可怖。

三人在车内等了四十分钟,段凛回来了。

“凛哥,毛巾!给。”小群忙递毛巾。

车内。段凛浑身淋透,漆黑的碎发贴附着额角,水痕一路往下淌,全身没一处是齐整干燥的。八月的雨,狼狈却彻骨寒冷。

他没接毛巾。

“去碧璋园。”

段凛在碧璋园有房产,但邵立知道他一直没怎么回来住。几人上电梯时,他见凛哥直接按了二十七楼。

邵立压气儿提醒:“凛哥,是二十八楼。”

段凛一言不发。

等电梯门打开,邵立和小群对视一眼,赶紧跟出去。

碧璋园是一层一户的高级楼盘,出电梯,过短廊,二十七楼仅一户业主。门铃响了片晌,一位阿姨模样的人开了门,见到浑身湿透的段凛,愣了。

“常姨,谁呀?”

公寓的年轻女主人从里间出来问,没想到敲门的是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难以置信地确认了三遍,又惊又喜,回头就喊自己老公。

这一家人搬进来住了近四年,不曾想楼上就住着段凛。

接下来的场景活像一场粉丝见面会,女主人又是热情递毛巾又是递热茶,想请段凛进屋坐坐,但没成。

段凛甚至都没上楼回自己公寓,复又去地下车库,让司机径直把车开出了市区。

全程没说一个字。

京郊陵园,滂沱雨幕中,公墓墓园的一座座碑像雨水下的孤屿,零落在四处。

几人在雨中找到阮瑜的墓碑。

阮正平将女儿的碑买在了妻子余青淑的墓碑旁,黑色石碑上刻着生卒年月,卒年在四年前的十月五日。

当年十月的那天,是她刚和他领证的时候。

段凛回忆。

两人从民政局分道扬镳的不久后,在他去机场的路上,接到她昏迷被送往医院的消息。

此前,她这样装着病倒昏迷的路数重复了太多次,那一次他本并不打算理会,可临到安检,却忽然改了念头。

没有来由。

现在计算起来。

一切的转变,一切的异样,似乎悉数是从那天开始。

漫天的暴雨。段凛屈身去盯那块乌黑冰冷的碑面,面无情绪,伸指在阮瑜的名字上缓慢摩挲。

而她却早在那天就不在了。四年前就不在了。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在不断震动,而段凛的视线寸许未挪,像丝毫未觉。

如果她在那天就不在了,如果她只是一场长达四年的梦。那么,这四年来的所有回忆,他脑海里有关于她的音容笑靥,喜好习惯,包括五个月前的那场婚礼,分分秒秒,都仅是一场梦?

因此,本该是他和她的婚房里却住的是别人。她的公寓里也换了人。

是梦。

可梦太清晰。她太真实。

斜后方,邵立见段凛兀自在阮瑜的墓碑前立了半晌,捏着伞柄的力气明显狠了,连骨节都泛着死白。

可以拇指抚擦墓碑的动作却轻而缓慢。像舍不得。

邵立实在摸不准现在这情况,又不忍打断。眼见着段凛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停止,自己的手机开始震起来。

接起,是经纪人郭彬打来的,安排临时的通告调动。

“凛哥,有一个拍摄通告提前了,今天下午在市内棚里拍,等等我们——”邵立后半句被嚇得没说了。

此刻段凛瞥过来的眼神,太疏冷了。

虽然神情仍是一贯的淡漠,但眼底漆黑深沉一片,尾末似乎擦着血色般的红。雨雾都掩不住的怔然与寂静。

死气沉沉。

邵立不知道怎么就在心里冒出这个词,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今年这场直上北京的台风来得实在是疾猛,雨泼如倾盆,人撑伞在雨里站一会儿还是得淋一身湿。半小时后,邵立跟着段凛回车里。

司机开着车载广播,正播着天气新闻。

“据气象学家预测,今年以来登陆我国的最强台风牡丹,将自南向北影响台湾、福建、浙江、上海、山东、北京……这也是目前我国气象史上的最强台风,请听众朋友们务必做好安全预防,开车注意路况……”

车里只有广播声,司机见气氛不对,讪讪然关了。

重回寂静。

车没发动。司机看后视镜:“等等去哪儿?”

段凛没应。

一时间,司机看妆发师小群,小群看邵立,谁也捏不准。

“凛哥,是出什么问题了吗?”邵立是真担心了。

缄默良久。段凛终于出声,神情平静得几近异常,字顿着问:

“阮瑜呢?”

其他三个人被问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

邵立:“凛哥——”

“我问你,阮瑜呢。”

段凛的音色极为低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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