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锁衔金兽连环冷 1(3/3)

欲费舌:“来人,赐廷杖之刑,用心打!”

朱成璧面『色』一变,廷杖之刑异常残酷,原是太祖皇帝用来震慑意欲谋反的异姓王,近百年来只有太祖一朝用的较多,凡二十五例,太宗一朝与高宗一朝加起来不过十二例,而乾元朝以来,则从未有过。

廷杖一般是由栗木制成,击人的一端削成槌状,且包有铁皮,铁皮上还有倒勾,一棒击下去,行刑人再顺势一扯,尖利的倒勾就会把受刑人身上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来。如果行刑人不手下留情,不用说六十下,就是三十下,受刑人的皮肉连击连抓,就会被撕得一片稀烂。太祖朝的两名异姓王就死在廷杖之下。而即便不死,十之也会落下终身残废。

廷杖分“用心打”和“着实打”,至于采取何种打法由行刑人按皇帝的密令决定,“着实打”可能会导致残废,而若是“用心打”,则受刑的大臣必死无疑。

“慢着!”朱成璧出声制止,语气肃重,“摄政王!廷杖之刑,难道是由你越俎代庖的?”

奕看也不看朱成璧,沉声道:“本王今日带兵上朝,已属僭越,又何须再考虑区区廷杖?来人,愣着做什么,即刻行刑!”

话音未落,就有几名手执朱漆木棍的兵卒走上前来,将高珩死死摁跪在地,又用绳索紧紧捆缚住手足,让他动弹不得。

“摄政王!你藐视皇权!你会引起天人共愤!你等着!你等着!”

“打!”

“呼……啪……”随着裤子被褪下,一棒子裹挟着风声抽下去,高珩觉得『臀』腿上像点着了火,痛楚直顶到脑海,文武百官只听石裂山崩一声惨嚎,见那两腿之间,立刻隆起紫黑『色』的僵痕,正当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棒子风声凛冽,威势骇人。高珩紧紧咬住下唇,憋忍住了声,不再喊叫,绝不让奕在自己的呻『吟』声中获取丝毫的得意,一瞬间的功夫,下唇就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奕环顾四周,鹰隼一般的目光里满是森森冷意,朗声道:“本王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从徐孚敬一案侥幸逃出,亦有人一直潜伏,心里怀着对本王的恨意,妄想着有朝一日能扳倒本王、扬眉吐气。那本王今日就告诉你们,高珩!就是例子!胆敢在背后捅本王刀子的,就是这样的下场。”

朱成璧听到最后,脸『色』一阵青白,喉咙口火辣辣的似含着一股热气,吞不进,又吐不出,只觉着异常难受,背后更如生出千百芒刺,狠狠地扎着,『逼』得自己紧紧握住拳头,直到指关节微微发白,蕴着一片痛意,直『逼』上心头。

此时,高珩的『臀』腿上早已血肉模糊,铺在周围的麻木上满是血迹,甚为可怖。离得近一些的官员忍不住那股子血腥之气,早有低低干呕者。

打完六十大杖,高珩早已昏死过去,只有进的气,再无出的气,兵卒探一探他的鼻息,禀道:“摄政王,人死了。”

奕淡淡道:“拖去『乱』葬岗。”

那兵卒得了令,拉着高珩的两腿往殿外拖,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如呼啸而来饱浸了淋漓鲜血的剑,牢牢钉住了朱成璧的心。

朱成璧扶着竹息的手勉强站起,目光空洞无神,剩下来的官员,如冬日里冻僵的小兽,诚惶诚恐地匍匐着,像跪拜皇帝一般对着高高在上的奕叩首不止。

到底是为着什么?要把我『逼』到这样的绝路上来?难道只是因为苗从哲与甘循?还是,在你周奕心里,自从太庙祭祀以来,自从万宝阁分道扬镳以来,我早已是十恶不赦、绝情无义的一介『妇』人?所以,你才要借着这件事狠狠发泄心头的怒火?

朱成璧紧紧闭上眼睛,猛地推开竹息的手,双膝一软,从台阶上滚落。

“太后娘娘!”

“母后!”

“璧儿!”

注:廷杖,即是在朝廷上行杖打人,是对朝中的官吏实行的一种惩罚,最早始于东汉明帝,又一说是北周宣帝,在金朝与元朝普遍实施,明代则实施得最著名。明代往往由厂卫行之。成化以前,凡廷杖者王去衣,用厚绵底衣,重迭,示辱而已,然犹卧床数月,而后得愈。正德初年,逆瑾(刘瑾)用事,恶廷臣,始去衣,遂有杖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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