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附来裙带能谄能骄掌到银钱作威作福(2)(2/3)

头谢过舅老爷恩典,方才完事。如此一来,黄二麻子把情分一齐卖在众人身上,众人自然见他的情。他自己一想:“上头除掉姑老爷,就是于舅太爷一位,余外的人都越不过我的头去。”自此以后,他的架子顿时大了起来。一班家人子,看了老爷、太太的分上,少不得都要巴结他。还有些人晓得他在主人面前得动话,指望他句把好,也不得不来趋奉。

偏偏事有凑巧,于舅太爷病了十天。甄学忠一向有什么事情,都是于舅太爷承当了去。如今他老人家病了,样样都得自己烦心,不上三天,早把他闹烦了。到这档口,黄二麻子晓得是机会到了,便格外在姑老爷跟前献殷勤;甚至家人厮当的差使,不该他做的,他亦抢在前头。甄学忠觉得他这人可靠,渐渐的拿些事情交代他办。他办完了事情,一天定要十几趟到于舅太爷屋里看于舅太爷的病,伺候于舅太爷,什么汤啊水啊,亦都是他料理。因此于舅太爷亦很见他的情,面子上很赞他好。却不料他老人家的病一日重似一日。甄学忠还算待娘舅好,凡是左近有名的医生都已请遍,无奈总不见效。他老人家自己也晓得是时候了,便把外甥请到床前,黄二麻子亦跟了进去。只见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着外甥的手,道:“老贤甥!我自从你令堂去世,承你老人家看得起我;如今又到你手里,并不拿我娘舅当作外人,一切事情都还相信我。我如今是不中用的了!现在正是你要紧时候,我不能帮你的忙,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是我死之后,银钱大事,你可收回自己去管。

一句话须要记好,‘人心叵测’,虽是至亲,也都是靠不住的。”于舅太爷到这里,已经喘吁吁上气接不到下气,头上汗珠子同黄豆大,直滚下来。甄学忠此时念到他平日相待情形,不期而然的从天性中流出几点眼泪。忙请娘舅呷一口参汤;劝娘舅暂时养神,不要话。约摸停了一会,于舅太爷得了参汤补助之力,渐渐的精神回转;于是又挣扎着道:“不但银钱大事要自己管,就是买土买料,也总要时时刻刻当心。我活一天,这些事我都替你抢在头里,不要你操心;就是惹人家骂我恨我,我亦不怕。横竖我有了这把年纪,也不想什么好处。除了我,却没有第二个肯做这个冤家的。黄某人,人是很能干的……”到这里,于舅太爷气又接不上来,喘做一团。甄学忠扶他睡下,叫他歇一回。谁知他话多了,精神早已散了,一个气不接,早见他眼睛一翻,早已不中用了。甄学忠少不得哭了一场。赶紧派人替他办后事,忙着入殓出殡把他灵柩权寄在庙里,随后再扶回原籍。都是后话不题。

且当他病重时,同他外甥的几句话,黄二麻子跟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先听他,“人心叵测,虽是至亲亦靠不住”,不由心上毕拍一跳;暗暗骂他:“老杀才!你病了,我如此的伺候你,巴结你,如今倒要绝我的饭碗!幸亏没有叫出名来还好。”等到第二回,“黄某人人是很能干的,……”照于舅太爷的意思,谅来一定还有不满意于他的话。又幸亏底下的话没有出,他就一命呜呼了。碰巧他这位老贤甥听话也只听一半,竟是断章取义,听了老母舅临终的话,以为是老母舅保举他堂舅爷接他的手,所以才会夸奖他能干。他得了这句话,等到于舅太爷一断了气,还没有下棺材,他已把大权交给黄二麻子。黄二麻子却出,其不意受了妹夫的托付,这一喜真非同可!当天就接手。接手之后,一心想查于舅太爷的帐目有什么弊端,掀了出来也好报报前仇;谁知查了半天,竟其一毫也查不出。只有一间空房里,常常堆着千把吊钱。他便到妹夫跟前献殷勤道:“这许多钱堆在家里,岂不搁利钱。何不存在钱铺里,一来可生几个利钱,二则也免自己担心?舅太爷到底有了岁数的人了,无论你如何精明,总有想不到的地方。”只见他妹夫道:“你倒不要他。工上用的全是现钱,不多预备点存在家里,一时头上要起来,那里去弄呢?”黄二麻子碰了这个软钉子,自己觉着没趣,搭讪着又了几句别的闲话,妹夫也没有理会他。他便回到自己房里生气,咕嘟着嘴,一个人自言自语道:“谁稀罕吃他的饭!

这也算得什么!”

正在气间,齐巧管厨的上来付伙食钱。管厨的晓得他是主人的舅老爷,今儿又是初接事,不敢不巴结他。一进门,先请一个安,了声:“请舅老爷的安。”黄二麻子爱理不理的,问他什么事。管厨的故意做出一副笑容,从袖子里取出一本伙食帐来,送到桌子上;却又笑嘻嘻的道:“又要舅老爷费心了。”黄二麻子是在现任州、县衙门当过师爷的,自己虽然没有经过手,规矩是知道的,晓得大厨房里,帐房师爷有个九五扣。黄二麻子便拿起算盘,踢踢搭搭一算:五天应付九十六吊;照九五扣,应除四吊八百,实付九十一吊二百。照数发了出来。管厨的接到手里一算,不敢不对,只笑嘻嘻的道:“舅老爷这是怎么算的?的不懂。”黄二麻子当是管厨的有心当面奚落他,便把算盘一推,跟手拿桌子一拍,骂道:

“好混帐!你瞧不起我,见我今天初接手,欺负我外行,要来蒙我!

通天底下衙门局子,都是一样。我做帐房虽是今天头一天,你当管厨的难道亦是今天头一回吗?你如果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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